滅世篇 Destroy-01.exe 「神」

滅世篇　Destroy-01.exe　「神」

人類，總是喜歡把自己創造不到的東西稱為「奇蹟」，又把創造它們的人稱為「神」。久而久之，他們按著不同的「奇蹟」，組成了不同的宗教，供奉自己的「神」。

然而，在很久之前我並不相信神的存在。因為，他沒有在那時候為我的爸爸和媽媽帶來奇蹟。剩下的，只是悲慘的命運而已……


「這樣可以了吧，嫲嫲。」男孩像是很有孝心似的，用心的為他的祖母的肩膀按摩。

「嗯，和魯德你的按摩技術很像進步不少哩。」祖母輕撫了和魯德的頭，後說：「好的，待會兒下課後便領取你的生日禮物吧。」

「唷呵！」和魯德興奮雀躍的叫道，「謝謝哩，嫲嫲……我也是時間上學的了！再見哩！」說罷，他便半跑半跳的步出大門上學去。


這小孩所讀的學校，名為「寵物小精靈專修書院」。寵物小精靈，是五十年前由一群日本人所研發出來的電子遊戲。其概念起源於一種日本的流行的娛樂方式——昆蟲收集。遊戲允許遊戲者捕捉，收集，培養數百隻生物，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寵物小精靈；與其它寵物小精靈戰鬥以增長力量。這些寵物小精靈會在得到更多力量後進化，成為更強大的寵物小精靈，學到新的更強大的招式。在戰鬥中寵物小精靈從來不會流血或死亡，只是會暈倒，以免灌輸「毫無意義的暴力」。

本遊戲因大受歡迎，由手提電子遊戲演化成網絡虛擬世界的遊戲「Pokemon Center Online」，更有人為了訓練玩家而設立了不少「精靈戰鬥訓練學校」。於全盛時期，能進入精靈戰鬥學校的，不是富家子弟，便是比賽的精英，故這群學生總是被平民百姓另眼相看。

不過，世上可沒有永恆的光輝，一切亦已成過去。隨著歲月流逝，玩家人數不斷不降，對寵物小精靈依然熱情不減的人已所剩無幾。以前的訓練學校，多因沒法繼續經營下去而倒閉，不然就成了不良學生的集中地。和魯德就讀的「寵物小精靈專修書院」，正是一個好例子。


和魯德跑進了 PokeCenter ，走進一台看起上來十分殘破的機器中，等了數秒後再站出來，機器已經令他進入了數據世界，亦同時使他身於「寵物小精靈專修書院」門前。

那裡站著一個又一個戴上各種耀眼飾物、或是穿著小熱褲、露著小腹的女孩；或者是頭髮塗得像箭豬、衣衫不整的男孩──總之，從哪一方面看都好，都沒法令人相信這間學校曾經是皇牌名校……

「滾開吧，垃圾！」他背後出現了一名大漢，先把他一手推倒地上，再把他口上的一根快熄滅的香煙擲到和魯德身上，並給他的衣服輕輕一灼，痛楚亦於瞬間令和魯德「切」了一聲。

「啊？有什麼不滿意啦，你這死窮鬼？」香煙還不足夠，那大漢還呸了一口口水到他身上，然後便輕撫旁邊妞子的臀部，「走吧，待會上課的時候不會讓你好過的哩～」然後，便配著淫笑聲，背著和魯德。

「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話，那第一個人死去的人必定會是你。不過……」和魯德慢慢的爬起來，出門時那愉快的笑容早就不再，接著的是那哀傷的表情──對，校園生活根本與地獄沒分別。


和魯德回到所屬的班房，眼見同學亂七八糟的待著──剛才那大漢正在和她的妞子接吻和互撫；又有另一堆同學，正在舉辦「試煙大會」，嘗試不同品牌的香煙；又有一群女孩像在「鬥香」似的，互噴香水令班房都散發著一陣奇怪的香水味道。

每一節課，都是在這種環境下渡過的了。老師的說書，聽的人大概只有和魯德一個。曾經有老師見此況後心有不惗，轟炸了學生一頓，但翌日再沒有上課了──據說受到什麼打擊，崩潰了，入住青山醫院──是一所精神病院來的，不少院友都曾是我校老師哩──說起上來，今次最後一課的老師，很像又懸空了。

不過，這一成不變的「生態環境」，似乎在第八課改變了。新老師踏進班房的一刻，錄得的是造班有史以來的第一次鴉雀無聲──似乎大家都被新老師迷著。

「我是百靈．格蘭斯，由今次起便是大家電腦科的老師，多多指教哩。」櫻唇說畢，她以那粉紫色的眼睛概覽全班，目光於和魯德身上停了半秒後，續說：「反正今課是第一課，我也不打算教書了……各位有什麼問題可以隨便發問的哩。」

說罷，問題便一窩蜂的擁上。像「老師年齡是多少？」、「老師最喜歡的東西是什麼？」甚至感敏至「老師三圍多少？」般的問題也有問過，而百靈亦盡全力並圓滑的回答，直到一個問題……

「老師有喜歡的人嗎？」聽畢這條問題，百靈起初吞了吞口水，視線略移至和魯德身上，後續說：「嗯，有的。」

回答引起學生一片譁然，「嗯？是怎樣的人？」

「是一個很偉大，會犧牲自己來保護自己和家人的人……」百靈冷冷說道，「不過，他早就逝世了哩。」

「老師，不是只有神，才是最偉大的嗎？而且他這麼好的話，為什麼神沒有免他一死？或者說……老師，你相信世界上有神存在嗎？」和魯德問了百靈三條問題──也許有某些問題，是為自己而問的……

「對，那個人就是神。」百靈冷冷的回答，「我不是指在神話中的神，而是曾經確實於這世界上存在的神。」

學生再次一片譁然，而和魯德卻喃喃說道：「那麼……為什麼袘偏偏不在我爸爸出事的候出現……為什麼……」

說道這裡，班房突然響起一聲廣播，「和魯德，請立即趕到校務處……」

同樣的廣播在校園中重覆了好幾次，直至和魯德急腳跑至校務處為止……

「和魯德，你的祖母……」


「在今天下午三時，香港島灣仔道路發生了一宗交通意外。一輛客貨車闖紅燈，撞倒一名正在橫過馬路的老婦後停下。老婦當場死亡，而該名司機涉嫌醉酒導致他人死亡被捕。死者為女姓，五十四歲……」

電視新聞記者於現場報導，同時為和魯德帶來一臉驚愕。他衝進了現場案發現場，跪在老婦面前，搖著她的身體喊道：「嫲嫲！嫲嫲！」

搖了兩搖，雖然祖母沒有反應，但祖母身後卻傳出膠袋磨擦的聲音。」和魯德打開膠袋看，發現原來是祖母本來打算買給他的寵物小精靈電子遊戲卡匣。

「……對不起……」和魯德看見後，崩潰似的抱著祖母的遺體哭道：「如果不是我那麼任性，吵著要買電子遊戲卡匣的話，那……那麼……」


幾十年來，官員的繁複手續一直沒有改變。由意外發生至完成辦理手續，已花了三、四小時。對和魯德來說，是好好的冷靜期，但也是讓他互罷亂想的時間。

在他的腦海中，那總是欺負他的大漢，忽然十分溫柔的抱著他，說：「沒了祖母不要緊，因為我會好好的保護你的……」

正當和魯德打算放心的閉上眼睛時，卻又被推開，「呸！被你害死的話怎麼辦哩！」

「嫲嫲……」此時和魯德的眼淚已流光，並冷冷的步出了警署。


一晚，雨下過不停。和魯德並沒有帶傘，但他沒打算找地方避雨。他在行人路悄悄走過。那憂鬱的身影，就算是路過車輛的低燈打在他身上，也顯得暗淡無光。

「可惡……我實在很討厭這個世界……」

「人類只懂得互相仇視、互相欺負、互相破壞、互相毀滅……還要把我的幸福毀滅……究竟還有什麼事比這些更無聊的啊……」然後，他便喝著雨水，向天咆哮道：「神啊！假如你真的存在的話，可以賜我力量把這世界毀滅嗎？」

說罷，雷聲一響，電光打到天空中遠遠的彼方，然後便鴉雀無聲，彷彿比之前更為平靜。

「是嗎？看來這個世界真的沒有神存在的哩……」正當他陷入失望之際，一道女孩子的聲音傳到他耳中，問道──

「我……可以幫到你些什麼嗎？」

和魯德轉頭一看，最初可能是因為精神錯亂使他以為對方是祖母。不過，看清楚點，那是一名年齡跟他差不多的女孩，向他問道：「為什麼在哭泣哩？創世神大人……」

「創世……神？」和魯德對這個稱號感到一片驚奇，並喃喃問道：「不可能的吧……我就是……神？」


──自那一刻以後，世界再沒有出現過互相珍視、互相愛護、互相修補、互相創造……有的，只是無盡的黑暗而已……


假如讓你創造一種東西，你會創造什麼？生命？事物？自己理想的世界？
那麼，假如讓你毀滅一種東西，又會是什麼？罪惡？不幸？還是……這個世界？

人類永遠沒有創造和毀滅的能力，是因為他們可能因一己私慾而改變世界。
可是，那不代表神沒有私慾，不會因為私慾而改變世界。

創世攻防戰
滅世篇　Destroy-02.exe　「審判」

一切的審判，是因神的私慾而開始。
而你，又希望能審判誰呢？